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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着迷 锥花 7111 字 4个月前

chater23

桑渴的意识有些抽离,一边用力想推开他,一边天真地问“可以,不答应吗”

我不想被你抱,我只想每天听着端端的声音睡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外面发生什么都与我无关,我只想静悄悄地苟活着,直至死掉,腐烂掉。

想想不也挺美好

以前发生的事,好的坏的,我记着就好,以后我也不会再犯傻了。

我也不会去怪你,只求你别再来打扰我了。

她连疼都不觉得疼了,甚至都不知道刚才裴行端想对她做什么畜生事,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裴行端。”

“你松开我吧。”

她声音低柔,求着他,像是在絮语。

裴行端也同样看着她,小小的脸蛋,狐狸眼,没有血色的唇瓣,漂亮又脆弱。

她的头发有些乱了,裴行端颤抖着伸出手想帮她理理顺,却被她躲开。

他手停在半空,像是按了休止符。

桑渴见他无动于衷,也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不说话就不会犯错。

两人一直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过了好久,桑渴不看他了,她已经无聊到开始观察角落里的蛛网,漂浮的灰尘。

裴行端闭眼深呼吸,忽然大发慈悲,真就松开了她。

突如其来的自由,桑渴后背抵着墙面,她先是朝外面看了一眼,外面黑洞洞的。

紧接着视线再度落在裴行端的手心,那半截露出来的录音笔。

裴行端见她呆呆的,突然就问“你就这么喜欢他”问完他就后悔了。

桑渴还在看录音笔,她想拿回来,沉默了一会,像是才听见这个问题,笑着看向他

“嗯,他对我可好了。”

裴行端轰然愣住,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紧。

咬牙切齿,身体隐隐颤抖着。

“他身上香香的,戴着眼镜。”一边说桑渴还一边用手指圈成圈,摆在眼睛上。

“他笑起来好温柔的,对我很好。”

“知道吗,我每天晚上都听着他的声音睡觉。”

桑渴可能觉得说这些内容有些害羞,说完扣了扣衣摆,试图掩饰羞涩“如果不听他的声音,我就睡不着。”

“怎么都睡不着。”

“要一直等

到天亮才能睡。”

“可是,我不小心弄丢了他的声音。”

“我已经好长时间没有睡着过了。”

她看着裴行端,的手。忽然就咽了咽口水“所以,你还给我好不好”

“我想睡觉。”

“求求你,还给我吧。”

她边说边伸出双手,做出乞求的动作,一瞬不瞬盯着他手心里的黑色的笔,那是她不小心搞丢的,很珍贵的东西。

她是那样地期待着,满眼的骐骥,可结果呢

下一秒,录音笔被裴行端猛地摔在地面,用脚拼命地踩,踩烂了。

等到桑渴回过神时,地面只剩下一滩七零八落的碎片。

她后知后觉,尖叫着要去搬开他的脚,却冷不丁想起,自己的手腕曾经被他踩在脚下的画面。

粗砺不平的塑胶跑道,年代久了,磕得她手背生疼。

夏季的热风,闷痛的耳膜,少年的脸矜贵又懒散,悬在她的头顶,那样傲慢,那样绝情。

她一下子就吓地朝后仰去,一屁股跌坐在地,手也撑到了粗糙的水泥路面。这里本就是小区位置偏僻的地带,在这样一片隐秘的角落里,氛围就更加阴森森,寂寥无助。

桑渴看着那滩碎片,突然就哭了。

从天堂到地狱,就在眨眼间。

今天晚间的药还没吃,她又犯病了。

怀里的电话到点震动起来。

她哆嗦着去拿,想接通,她想求救。

结果电话刚拿出来就被裴行端一把夺过去。

桑渴急了,疯一样地去扯他的裤腿,哭着说

“还给我,还给我。”

“你还给我”

裴行端已经疯了,他像是聋了一般,只顾着看着手机上面明晃晃备注着两个字端端。

看完他忽然就在她身前蹲下来,咧嘴,贱笑着叫“桑,渴”

将手机屏展示在她脸前“端端,是谁啊,是那条死狗吗”

他笑得好没所谓。

一瞬间,桑渴忘记了哭,她像是听见了什么禁忌的话语,忽然就伸手甩了他一巴掌。

毫无征兆,啪的一声。

清脆的,在静谧地带里,突兀的,用尽全力的。

时隔两年的一巴掌。

但这一回,裴行端的脸没有被打偏。

裴行端还深刻,近乎入骨地记得那年那天,那一次她

掌心的力道。

他摸摸脸上被打的地方,一脸淡定,甚至还能阴森森地冲她笑。她真的长大了,就连这小手心的劲儿都变得跟以往不同了。

“桑渴,”饶是被打了,裴行端也不生气,只是觉得有滔天的快感,在他脑海里激烈上演。

他舌头抵着口腔内壁,笑着评价说“你可真不乖。”

桑渴胆子一向很小,她深知做错了事,就要受罚,尤其是打了人。

手机屏幕还亮着,倾泻的荧光色打在面前人孤峭的眉眼间,嶙峋的骨节,撒下一片瘆人的阴影,阴鸷又野蛮。

桑渴打完以后,整个人懵了,她捂着脸,浑身颤抖着朝后爬。

像是看见了什么令她恐惧不已的脏东西。

“别过来,别过来。”

她抱住自己,不停地呜咽。

裴行端撑着膝盖,懒洋洋地直起身。

仍是一步一步缓缓逼近她,笑的比狗还难看。

电话震动了一会,没声了。

桑渴听见他的一声喂,在树枝莎莎交叠声中格外突兀,她本能抬起头,泪水模糊了眼眶。

裴行端装模作样将手机对着耳朵,“你找谁”

“哦。”

“找桑渴啊。”

“她正被我干着呢,你要听声音吗”他邪笑着说完,视线对上桑渴。

桑渴突然一下子又不想哭了,她颤巍巍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去抓他的袖子。

“还给我吧。”

“求求你。”

“我跟你换吧。”

“我听话,你别把它弄坏。”

“好吗”

裴行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力气使大了泛出青白色的指节,一个恍惚,他鼻尖酸了。

那本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姑娘。

回不去了。

“你要带我去哪”桑渴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四处茫然地看着,问道,捏住她手腕的五指,滚烫炽热又挣脱不开。

已经出小区了。

街道绵长得像是没有尽头,空中半明半昧柔惨的月亮。行人,楼宇,烟火气。

都是些隔岸观火的人皮,各自扫雪。

桑渴大喘着气,她竟发不出声。

裴行端阔步走在前边,面容冷淡阴沉,下颚紧绷,一声不吭只是拉着她。

青年身量很高,长腿窄腰。戴着帽子,看不清帽檐下生冷却俊

美的容颜。

他俨然比小时候更惹眼了。

但是桑渴却没有感觉,没有了,哪怕是一丝一毫的。

她只是觉得麻木。

麻木而已。

裴行端拉着她,弯弯绕绕,最后两人停在野街的一家旅店前。

到底是三流的店,招牌破损歪歪扭扭,进出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男女。

老板娘嘴里叼着花烟,一胳膊的纹身,躺在柜台后的睡椅里,看见人来了头也不抬,直接将榴红色指甲的手伸出来“劳烦,登个记。”

桑渴穿着鹅黄色的单衣,头发披散着,包裹着她苍白,尖尖的下巴。她愣愣看着自己身前冒着烛火红光,精雕细琢的关二爷,下一秒视线被一对花白的奶子挡住。

桑渴一愣,冷不丁朝后退了半步,退到了裴行端的怀里。

老板娘浓妆艳抹,呼出一口细腻雪白的烟圈,她突然就从躺椅上起来了,双臂交叠攀在柜台。

眉宇间是戏谑,亦或是同情惋惜,她上下打量了面前看上去还相当稚嫩的姑娘两眼。

“小姑娘,想不开啊”一把迷人的烟嗓,呛得人移不开视线。

过了一会,桑渴恍然间意识到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她忽然就冲她礼貌地笑了一下,然后摇头“我想得开的。”

女人挑眉,看着桑渴,跟着笑笑,深吸一口烟,不置可否。

还他娘的看着像是个雏。

怎么就招惹上了身后的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