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夫妇离开,江氏贴身婢仆随之离去。
李秀丽把艾旗挂回原位,依然让刘丑守着。
乍一看,刘丑只是个面冷性僻寡言一点的正常人。
随着她修为提升,她已经能通过意识神念,向刘丑下达更多的命令。一些简单机械的命令,刘丑能自动完成。比如,捉住除她之外触碰艾旗的人。
黄鼠狼摇晃尾巴“你们相信他刚刚说的话吗”
枯松老僧道“朱施主不曾撒谎。佛珠不曾示警。”
白鹤接道“但那位善信说的,也不是全然的实话。他确实不曾与鬼神合谋戕害凡人,也不曾驱使地羊鬼。但他既没有明确地说出,他们是否早就知道地羊鬼的存在。也没有说地羊鬼的出现与朱家无关。他发誓的,仅仅是,不曾驱使地羊鬼去害人,罢了。”
“那还是按原计划”李秀丽说“等一下他来了,我们明面上装作答应他,去巡逻捉拿鬼物,但说不知道暗里还有没有潜伏的捣乱者,让他把大部分家丁调回来,守着朱绯要紧。出门后,我和黄道友就甩脱跟着的人,悄悄折返回来,我有一些幻术,可以混进女眷里。黄道友体型小,穿屋过道不易被发现,还有一些迷魂术,正好摸摸情况。道长和法师是出家人,又一向有名望,去向百姓打听调查。”
朱员外不多时就回来了,请他们去客厅说话。
他说的话,一点儿也没有超出修行者们的预期,反复只是恳请他们保护好朱绯,尽早铲除恶鬼,又说自家奉公守法,从未行过弄鬼装神的事。
李秀丽提出了他们商量好的方案。
事关儿子的安危,经历过这一遭,朱员外再不敢因为有了艾旗悬挂,就轻忽院子的守卫。果然答应撤回精壮家丁,看守院外。只点了几个老弱病残跟着李秀丽等人。
这几个走路哆嗦的家伙,甩起来方便极了。
朱员外又请求“云真子”“道长,但他们也是凡夫俗子。可否再请您的徒儿一起看护绯儿”
他对刘丑单手就制住四五个人都摁不住的江氏,印象深刻。
李秀丽答应了。
次日,李秀丽、黄鼠狼轻松摆脱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几个家丁,悄然从一角落翻墙,摸进了朱家后宅。
“我们先去他家的账房摸一圈,再去朱夫人那里装作丫鬟,套套话。”李秀丽说“你的迷魂术真的靠谱吧”
黄鼠狼用爪爪直拍肚肚“那肯定靠谱我靠这招摸鸡,很少被抓”
“那就是被抓过喽。”
“偶尔,一次。一次,不算被抓”
两个大摇大摆地走在后宅,迎面遇到一个婢女,问“账房怎么走”
婢女惊疑不定“你是前院老爷请的女冠怎么在”
话音未落,鼻子里钻进一股极臭又有一丝异香的黄色气体,登时两眼一直,迷迷糊糊“账房,左转,直走五十米,过垂花门,再右转”
“谢了。把外套脱给我。你自己回屋去重新换套。”
婢女依言而行。
过了一会,冷风一吹,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屋前,醒过神来,摸了摸胳膊“啊呀,我怎么没穿外衣就出来了冷得慌。”进去翻箱倒柜,没翻到衣服,只好换了一套。
走出老远,李秀丽还想哕“不就是放屁还美曰其名迷魂术哕,好臭去,不许蹲在我肩上,熏到我了”
黄鼠狼愤愤地从她肩头跳下“没见识的人类这是我们种族肉身自带的腺体天赋,凡兽就可迷魂,入道之后还能小幅度修改人的记忆和印象,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账房挂着锁,李秀丽不耐烦找钥匙开锁想也知道,肯定在朱员外那。
她用两根手指,把铁锁捏瘪,揉开,打开门溜达进去。
账房里放着大量账本。
黄鼠狼用鼻子仔细嗅着每本账册。
如果他们所料是对的。做高利贷的账本上,或许会有地羊鬼的臭味。
但嗅遍了,也只有油墨的气息。
直到嗅到某处书架,它忽然说“把这面墙摁一下。”
李秀丽摁上墙,墙壁上弹出一个暗格。里面单独放着厚厚的几大本。
一股腐败的臭味冲入黄鼠狼的鼻子,它说“就是这些”
李秀丽兴冲冲地翻开其中一本,一看,天书“哇,好多人名。”她倒过来又看“除了人名外,这些数怎么看”
黄鼠狼闻言被噎住了,不敢置信“你一个道士,整日读经,又入了道,这都看不懂”
李秀丽现代的数学一般,但古代的账本自有格式和计算方式,她确实没怎么看懂,理直气壮“难道你就会”
“我只是一只黄鼠狼”
李秀丽端空了暗格“算了,带回去给道长、老和尚看。”
两个端着几大本,复原了暗格,门是锁不回去了。李秀丽像模像样地按照原样,捏橡皮泥似的,还原了锁的大致外形。至于能不能开,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哈。
溜到转弯处,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躲到柱子后,是江氏的贴身女仆,带着几个丫鬟,往女主人的卧室走,唉声叹气“我们夫人出身显贵之家,下嫁到这里,本以为是享福的。哪里知道,人到中年,却差点面临丧子之痛”
一个大丫鬟说“唉,少爷是多好的一个人。虽然内向胆小了些,但从不随便打骂人,也不随意生气,温和有礼怎么去了一趟京城,回来竟然遇到这样的倒霉事。”
另一个丫鬟说的隐蔽,却听得出不平“谁说不是呢那边的人,整日里只知道向夫人、老爷要钱。夫人带着少爷回了一趟娘家,回来之后似乎被气坏了,郁闷在心,身子就开始不好。我看京城的风水不好。”
“唉。好了。那也是我们以前的主家。不要再议论了。”
黄鼠狼和李秀丽对视一眼,悄然尾随她们之后,跟进了江氏的院子。